【人外】兔

        我捡到了一只兔zi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是最普通的白兔，pimao柔ruan白净，四肢健全。

        白花花mao绒绒的一团，隐在小区楼xia的灌木丛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脖颈上的pi套宣告着这是一只有家的兔zi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你为什么跑到外面来了呢？

        我走过去，它直起shenzi用湿漉鼻尖蹭我的手指。看上去并没有受伤。

        天se已晚，我决定先把它带回家去，或许明天可以贴个失兔招领什么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兔果然是十分温驯的动wu，它不挣扎也不逃跑，就那样安安静静呆在我的怀里，直到被我抱回家。我喂了它一些新鲜菜叶，但它吃得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    是生病了么？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，我在小区公告栏里张贴了兔zi的照片，并留xia电话，希望它的主人能够看到；又带它去chongwu医院zuo了检查。结果是十分健康，各项指标都妥帖地挨在合适区间nei。看来真的只是一只走丢的兔zi。

        接xia来大概等了一星期，并没有任何人认领这只白兔。我去wu业那里查询了业主chongwu档案，连六楼居民养的一窝蚂蚁都登记在册，就是没有兔zi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回到家，它很快地依偎过来，直直地往我怀里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办，找不到你的主人呀，”我抱着它的前爪与它对视，“要留xia来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湿漉漉的粉红鼻tou动了动，它红宝石般剔透的眸zi盯着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里登时ruan得一塌糊涂。

        哺乳动wu的yan神总是如婴孩般纯洁，有谁能拒绝无辜而天真的yan神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可怜的兔，我摸摸它的耳朵，大概还不知dao自己被抛弃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收留了它。

        它不吵，也不会搞破坏，比起猫狗之类，让人省心得多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我并没有太上心，除了每天的喂shi和打扫之外，并没有对于「养chongwu」这件事zuo太多功课。并且，难dao兔zi都是这样黏人的么？只要我在它的视线范围nei，它总会凑过来，往我怀里钻。

        初时觉得新鲜，时间久了就会烦――人总有三分钟re度不是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到后来不得不去买了一个笼zi，过于黏人的时候就将它关到里面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天休了病假在家，它依旧不依不饶企图钻jin我的衣摆。生病本就心烦意乱，被它缠着更是烦躁。我呵斥它两句，将它关到笼zi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会儿接到同事的电话，他要来探望我。成年人的心思彼此皆知，并且他的确是优质的选择对象。不久他就到了，为我带了一些药与吃shi。

        坦白说，在这种脆弱的时候，男xing的怀抱是十分令人向往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抚wei着我，我们在沙发上接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听到兔zi在笼zi里tiao来tiao去，十分焦躁，将金属笼边撞得咣当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同事好奇地被xi引目光：“养了兔zi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但它有些缠人...”我正开kou说着，便听到厨房的shui开了。我转shen去了厨房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概十几秒之后，我听到笼zi撞翻在地的声音和一声惨叫，或许还有什么东西被撕裂。我仓皇地跑chu去，同事chou搐着倒在地上，嘴里涌着血。他的xiongkou被什么东西撕裂了，掏chu一个窟窿。

        笼zi被挤压得变了形，撞翻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客厅的地面墙面都溅了血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客厅里多chu来的那个人――不，不能说它是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它即使拥有人类的ti态，却依旧保持着兔zi的特征。比如全shen覆盖着的雪一样的mao发，比如mao绒短小的尾巴，比如tou上竖起的一对兔耳。

        它背对着我，大概到我xiongkou那么gao。修长如人类男zi一般的手低垂着，指尖却长着兔zi不该拥有的利爪。而那双爪zi沾满了血，仿佛掏jin什么东西的shenti，又攥着nei脏chouchu来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恐惧地战栗着，而它慢慢地转过shen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雪白的pimao上溅了些血珠，仿佛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。赤se的眸zi眯弯着，它仿佛在笑。湿漉的粉红鼻尖耸了耸，它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。过度的惊惧使我不能动弹，因此只能yan睁睁看着它走到我yan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它踮起脚，鼻尖蹭蹭我的xia巴。

        湿run且柔ruan，仿佛沾血的一切都是错觉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它用染红的手拉起我的，我的手也因此抹上血迹。

        它将我的手贴在它的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主人。”它说，声音ruan弱而无辜，带着dian沙沙的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大概是十五六岁人类男孩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主人，”它又说，并且带着微微的chuan息，“你抱抱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然我就要cao2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