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

他也许真疯了，早就被仇恨折磨了没了神志。

田昱猛地睁大了双：“荒唐！邱大将军并无嗣……”

那连笑带咳的话语，简直犹如狂人呓语，带着森森鬼气。仇恨犹若赤焰，翻不休，烧灼人心肺。

这答案让田昱愣了一瞬，一刻，他却笑了：“你父可是邱大将军。”

伏波扯开了发髻，一乌发披在了肩上：“我是个女。”

了许久，直到田昱浑虚脱，连手都抓不稳东西，方才被严远扶了回去。温的糖盐凑到嘴边，连灌了几，他过气在床上，用手捂住了双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：“你是谁，为何要救我？”

他是朝廷钦定的死囚，是要秋后问斩的，能把他从大牢里劫来，不是贼寇是什么？更何况这位“邱小”之前还说过什么“赤旗帮”，听起来就像是个匪帮。邱大将军的罪名就是谋逆，他拼死扛了许久，不肯作伪，不肯累了邱大将军的清名，结果他的独女和亲信就这样从贼了？

他当然是该恨的，恨天昏庸，恨权臣当，恨众叛亲离，也恨他自己！若他早早就能醒悟，不去考举，不讨这狗屁的官，母亲怎会被他连累，在悲苦中自缢？连尽孝都不能，他还为谁“尽忠”？！

哪怕神志不清，也能分的谁才是主导者吗？伏波挥了挥手，让闲杂人等都退了去，这才开：“我名叫伏波，乃是赤旗帮帮主。你因先父的冤案受累，我自然要救你来。”

田昱中发了一声轻响，转看向严远。严远立刻：“我奉命守护小，不会错的。”

那笑声戛然而止，田昱转过了，赤红的双中闪着寒光：“谁能谋反，我就助谁！”

看着那双，严远说不话来了。他印象中的田钱粮是个刚正不阿，一板一的好官，会为了百姓禅思竭虑，会为了朝廷尽忠职守。然而现在，那张瘦的颧骨凸起的脸上，只有刻骨的仇恨，哪还有曾经的模样。

盯着那重新陷癫狂的男，许久后，伏波开：“我建立了船帮，想要掌一方海域。田兄可肯助我一臂之力？”

田昱看都没看严远，反倒死死盯住了伏波。

田昱怔住了，许久之后，他咯咯笑了起来：“贼在何？公卿如猪狗，王侯尽禽兽！问得好啊，贼在何？咳咳咳……”

母亲枉死，他恨不能一刻就冲京城，宰掉昏君，杀净权臣。而这位邱小可是死了满门的，父亲的冤屈就这么被她轻轻放过了吗？

那略显呆滞的目光又转了回来，看了许久，田昱突然开：“你们从贼了？邱大将军的独女从贼了？”

看着那张满是恨意的面孔，伏波却摇了摇：“我的目的不是谋反，而是让百姓过的安稳，让天海晏河清。”

那目中又显了癫狂，严远的心神一紧绷了起来，只觉浑都火辣辣的发痛。他们如今还不是贼，但是船帮以后定然是会谋反的，会威朝廷，为邱大将军讨个公。然而当着田昱的面，他实在难说。田丹辉为了公义家破人亡，前途尽毁，转来却发现邱大将军的女儿成了海上巨寇，该如何自？

然而严远张结，伏波却不会犹豫：“先父舍生忘死，为了保境安民戎一生，最后却落得满门抄斩。从贼？敢问贼在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