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别开视线，语气生：“你们两先聊吧，我去问问医生妈最近的况。”说完便转离开了病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，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少年，早已被时光重塑。如今的他姿，肩线开阔，只是脸缺乏血，带着一种易碎般的苍白。然而，正是这份脆弱与他眉间沉淀的清冷疏离，以及偶尔掠过的锐利锋芒，交织成一种复杂而矛盾的气质，形成一种距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已经去看过他了。”慕淳一一放手里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，这家伙一来，沈倾叶就看不见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多余问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她的瞬间，秦谙习觉心中某虚空被轻轻碰，有什么归位了一小块。一种模糊的熟悉萦绕心，如同隔雾看花，能辨认轮廓，却想不起任何与之相关的鲜活往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倾叶看着走来的秦谙习，瞬间把亡夫抛在脑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目光落在窗边的病床上――一位妇人靠坐在那里，虽穿着宽大的病号服，面容因疾病而略显苍白憔悴，但仔细看去，肤状态仍保养得宜，五官轮廓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秀风韵，若非眉宇间缠绕的病气，实在看不已是五十多岁的年纪。

        已经知的事，有什么可确认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秦谙习应着，关上门，随后朝沈倾叶迈步走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倾叶当然知她说的是谁：“好好，去走动了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病房里盈满阳光，那是白炽灯没有的温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慕淳一路带着他来到一间病房外，长廊里消毒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来，打开门那一刻，他心忐忑。

        慕淳看着前这幕“母重逢”，心中五味杂陈，有一种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的别扭与涩然，就像当初秦谙习刚挤她的家庭一样，她再次尝到了那种受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倾叶闻声抬，目光及站在门的年轻男时，先是怔住，底闪过一丝恍惚，随即像是确认了什么，那双略显疲惫的睛骤然迸发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到床边，微微俯，将手轻轻放她急切伸的手中：“沈妈妈，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谙习意识想跟去，但手被沈倾叶握着，便生生止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挣扎着想要坐直些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是……是小习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慕淳回看了秦谙习一便收回视线，往里走去，顺说：“把门带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双手带着低于常人的温度，有些凉，但握住他时，却奇异地传递一种绵长而柔和的意，顺着他的指尖脉络，悄然向上蔓延，仿佛试图温他记忆中所有冰冷的角落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谙习以为她会直接把他送回家，却没想到车最终停在了市医院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可把你给盼来了……”沈倾叶紧紧握住他的手，因为激动力有些大，仿佛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于无形。她仰着，泪光在眶中盈盈闪动，那目光穿透了十余年的光阴垒，带着无尽的心疼和蚀骨的怀念，仔细地描摹着他的眉：“这么多年没见，快让我看看……长大了，真的长大了……模样也变了好多，更俊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哽咽，带着泣音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谙习不太能适应这种汹涌的，这与他空的记忆和疏离的心产生了冲突。他有些僵，意识地抬向始终沉默的慕淳投去一个无措的神。

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几乎是意识地，带着几分不确定，轻轻唤了一声：“……沈妈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