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抬手，抓住景阳掐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，温声说：“我有些累了，想休息啦，可以放我走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剑刃离他的脖颈近得更深一寸，甚至扎破他的肌肤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明日事，便留着明日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但……如他所料的，景阳没有动手、也收回去了剑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平说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景阳说：“你知门规于我无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平睁开，说：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至于承剑大会结束，两忘峰总共收拢了五位弟，算是初步地组织起两忘峰，接来的步骤便是要对人选行一番培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......”太平叹了气，说，“青山门规不许同门相残，师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知太平想到了什么，他转，折去了那井，与尸狗聊了三两句，才是回到府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今生决定另挑一个继承者，那便更要广收徒，多留些选择。

瞧见弟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倒在了圆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有些疲惫，载着一风雪而来，以剑火开府中红烛，却发现有人已经先一步至此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愧是最锋利的万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来是我想错了，师兄。”景阳说，“我应该把你不怕死这也算在其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鲜血溅到了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坐在桌边，看了很久。

        上德峰终年严寒，风雪依旧，他从前不畏惧冰寒地冻，然而那三百年的剑狱之苦终究还是在他的神魂上留了一些印记，他深了一气，神渐渐冷峻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景阳松开了手掌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平也见到他御剑离开，只是轻声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昔来峰长老叹：“太平师侄还真是有些气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过也正是他表现太过，衬托得一位被名册到的弟很是平庸......这又是后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手指微微顿住、悬在空中，似乎是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不重，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。

        景阳的双瞳骤然缩小，几乎是瞬息之间，他便来到了那张圆桌旁，试探地凑过去探太平的鼻息――他的眉紧皱，几乎是重生以来最为紧张的时刻，不该如此、他刚刚手没有很重......不会――

        他想了想，以弗思剑发去讯息，让那些登峰的弟去到两忘峰峰后便自个找个住，不必等，至于是大师兄还是二师兄的顺序......便还是由他们自己定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话语很像是撒，就算是再冷酷无的人也无法在这句柔的话语再保持冷冽的态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是许久没有教徒弟，让他有些念想了，太平叹了气，意识地摸了摸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平双紧闭，随着呼微微起伏，确实是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众长老面惊讶，柳词这个决定便是古怪之事，他们想起之前――太平师侄日日跑去讲经堂，原来是从那时起就开始布局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平眨了眨，他笑起来，笑容很是可亲，“我的运气可不好，他要来两忘峰门，大抵是自己心意如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把剑横在他的脖颈――一如那日他想却被挡住的那一剑。

        景阳冷声说：“我想明白了，既然同是从过去回来的人，我只要先一步杀了你就好，没必要等你先破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景阳沉默了很久，他向后斩一剑、灭了府的烛火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本是决定不收孽徒的，只是……山上的那番话，到底是对他有一些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平捂着脖颈，慢慢地踱步去到桌边坐，他给自己倒了杯茶，而后――

        修士应该是不需要睡眠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甚至还在埋伏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许久，景阳低，凑到那人面前，淡淡问：“你睡着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景阳之所以这么，自然不是被青山门规制约，而是因为今日只是一个试探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词作揖、御剑离场，有许多人看见他的背影，不由发喟叹之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是因为与泰炉师叔交涉太过心累？又也许是终日遇上他们这种咄咄人的重生者，叫他很是疲倦？总而言之，他在景阳面前毫无防备地睡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平闭上睛，叹息一声：“算了，你要动手便动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完一切，太平从崖畔回到上德峰。

        景阳注意到了他的举动，神微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