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吻他的唇，笑，「嗯，明天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怎麼會？

        我深呼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是我不敢。」我低頭，鼻頭微酸，「我覺得丟臉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那當然，不然我過來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這些事，和你經歷的比起來算不了什麼……你想笑就笑吧，沒關係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理智上知要趕快讓你回去，但我卻不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先回答我的問題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無病呻、擒故縱、緒勒索，我在提瓦特可以厚著臉這些，在他鄙夷的目光撒嬌撒潑、對他予取予求，但在天之外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活生生的浪者。

        當然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要去見明天的曙光和他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不，不是的，你能打破天已經是意外，不能再把你牽扯進來。我現在狀態糟糕透頂，這不是我想讓你看到的。我希望你在穿過虛假之天的時間裡，都能留好的回憶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，看到我懦弱不堪的一面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這是什麼？」他問。

        浪者蹙眉看著我呈防備姿態的雙手，我連忙放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家將剛到貨的攝影機安裝好，看著手機上的多框切割畫面，總算能稍微安心一些。只要玄關或門有人影，我就會立刻報警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去見他，我屈起膝抱住自己，等淚乾，就能去見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現在不知，以後也不會有任何人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怎麼來了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去年你對我說過，即使失敗了也沒關係，像你徒勞無功了這麼多，什麼都沒改變，也有人愛你愛得死去活來，你對我亦是如此。這句話還算數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 隔天要面對的是一場仗，但公司那邊仍有會議要開，提瓦特還有新地圖新活動要跑，浪者的滿鈴鐺石頭也還沒存夠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但是、不應該啊？這裡是我的世界，你怎麼會－－」

        我的手還在發抖，浪者主動握住我並十指交扣，他猝不及防拉我的衣領，肩頸上那一片瘀青、掐痕和紗布映他簾，他漂亮的堇瞳孔縮小，握緊了我的手，又怕痛我而鬆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害怕他看到真正的我，會對我失望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可以的。要相信自己。去年甚至還沒跟浪者告白，只是與他同行而已，種種一切都跨過來了，沒理現在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淚朦朧中，我看到房門有人影。我握住手機要報警，但螢幕全黑－－手機沒電了。那人向我走過來，伸手，我左側的肩膀和頭瞬間痛，反閉上護住弱點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什麼時候有能力自己離開提瓦特了？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你很不會安人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教權、控制、反抗期……總是有千百般的藉，能讓菸灰缸砸破書包，讓果刀割裂作業簿，進而合理化這些行為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是啊，我選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少年抬起我的巴，「從昨天妳就心不在焉，的時候一直沒進狀況，鋤大地拿著羅盤在蒙德鬼打牆跑了好幾圈，顯然心裡有事，問了也不說實話。我要是不過來，妳打算什麼時候才說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昨天之所以不說，是認為我幫不上忙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我睜開，是浪者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噎了噎，浪者來得太突然，我本沒有心理準備解釋這些事。臥室很小，面對他的咄咄人，我無處可逃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是我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不需要，我好歹也曾是神明的代行者載體之一，沒這麼脆弱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我從屜拿紅繩，剪了一段綁在他的手上，與去年12月池滿一週年，送給他的手鏈繫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沒事？」他冷笑，「這裡可沒有荷包跟甜甜花釀雞，你們人類有多脆弱，有多容易斷送小命，妳當我心裡沒個數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浪者把我進懷裡，耳畔傳來他清冷的嗓音，「丟臉？現在才知丟臉？在妳饞我體，寫那些小黃文時，妳在我面前早就沒有什麼臉可以丟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沒有人會傷害我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要打我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時候曾寫在週記本上跟老師求助，但換來的結果就是在班上公開恥笑，永遠記得老師看著我問說，週記本要給父母簽名，妳父母知妳寫了這些嗎？

        「我沒這個資格看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人類的煩惱如此渺小。

        牆上的時鐘滴答作響，這三個小時裡，每當不過氣時，我就會輕撫左手腕，在提瓦特時他給我留了印記，把他的「心」銘刻在此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吻伴隨著熟悉的清脆鈴響，讓我有勇氣走天亮前的黑暗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能停腳步。

        警惕和放鬆的緒互相衝撞，哭到發腫的眶一酸，淚差點再度潰堤，我看向電腦螢幕，螢幕中的浪者確實已經不見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二號位早柚，坐在長廊上變成一顆不倒翁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會保護好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卻也是這樣不善常安人的浪者，為了我走提瓦特。我朋友說過「等價交換」，前兩次我用睡眠交換他的穿越，這次浪者以自為載體，勢必也要付代價才能這麼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還是著吧，我現在正需要有人聽我說話，這能讓你維持得久一點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就真的沒什麼……你看，我昨天還能打每日，現在還能坐在這跟你說話。我沒事，已經看過醫生了，現在好的呢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呵，妳真以為這段時間，我放棄研究虛假之天的秘密了？我大費周章過來一趟，是為了確認一件事－－」

        我跑了趟警局報案筆錄，等待的過程難免胡思亂想，最常浮現腦海的還是浪者的臉。我不知我得對不對、也許最後是竹籃打一場空，我還是會回到起點，什麼也無法改變。

        浪者在我旁坐，床鋪柔軟凹陷去，窗外月光罩住我們兩人，像用結界把我們圍攏在秘密基地裡，沒有人會聽見接來的話語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勾起唇角，「很遺憾，但這也是妳選的，沒得退貨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這叫沒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某位神明的護符……這樣一來，至少能替你分擔一些『代價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去吧。我彷彿聽到他這麼說。然後來見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