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：風輕花深，一場不期而遇

        夜宴漸近尾聲，園中燈火搖曳，滿目liu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楊昭昭悄然退至偏殿旁的竹林石徑。她一shen紅衣本就招yan，此刻獨行，反倒如一朵艷se蓮花落在夜se之中，妖嬈而孤傲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並不習慣這樣被萬人矚目。她是花魁，曾習慣萬人醉yan相迎，但那是「看戲」，不是「參與」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被封十一拋上風kou浪尖，yan前這後宮、這朝堂、這個帝國，忽然全都看見了她。這不是舞台，這是真刀真槍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在想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溫潤的聲音從竹影深處傳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微微一愣，轉shen之際，只見一人shen穿玄金錦袍、shen姿修長俊逸，站在一叢梅花之後，yan神溫和han笑，嘴角帶著幾分矜持的禮貌與一絲若有似無的調侃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李……殿xia。」她反應過來，福shen行禮，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無須拘謹。」李修走近兩步，目光落在她紅紗覆面的臉上，「楊姑娘這shen衣裳與姿態，著實讓人難以移目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昭昭笑了笑：「殿xia是說我過於張揚，讓人記住了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不，是過於chuse，想忘也難。」他回得毫不遲疑，語氣溫潤中帶著一絲真心讚賞。

        昭昭低xia頭，不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太zi輕聲問dao：「妳剛才，為何答應封十一那樣zuo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微微一頓，抬yan看他：「為什麼不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因為妳該知dao，那樣一來，整個宮裡、朝裡、甚至百姓耳中，妳都將成為被放大審視的人wu。風月chushen的女zi從未站到那樣的位置上，妳會……被罵、被用力推、被小看，甚至……被利用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語氣依舊平靜，卻多了些不加掩飾的真誠與擔憂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而你擔心我？」昭昭輕聲問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是。」太zi望著她，yan神沉靜：「妳這樣的女zi……不該被糟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風輕掠過，花影斜斜落在她頰畔，她忽然垂xiayan，聲音低了一些：

        「封十一會護我。他說過，若有人敢對我不敬，他便敢滅人滿門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李修眉心一緊，卻沒說什麼，只是語調更輕：

        「但他是刀，他會護妳，也會刺向妳。昭昭，妳看得清楚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這句話，像是一把針，極輕地扎在她心kou。

        昭昭忽而笑了，yan尾風qing萬種，語氣卻極輕：

        「太zi殿xia說得對……可惜我喜歡玩火，有人肯為我撲火，我怎捨得不多燃一點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李修定定看著她，許久，低聲dao：「若有一人，不讓妳撲火，只願替妳撐傘呢？」

        這句話輕得幾不可聞，卻讓昭昭心頭微微一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dao他說這句話是chu於什麼，也不知這是不是一場佈局。但這位太zi殿xia，與封十一截然不同。他說話繞得遠、話裡藏針，卻又偏偏那麼體貼、溫柔、令人無法抗拒。

        昭昭微微一笑，退後一步，輕輕屈膝行禮：「昭昭多謝殿xia厚愛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轉shen要走，李修卻低聲喚住她：「昭昭——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未回頭，只說了一句：

        「殿xia，今夜月se正好，還請好好賞月，莫要想我太多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說罷，紅衣輕飄，人影已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