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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看书 > 诛妖帝(NPH) > 唾手可得

唾手可得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不知,章慈太后究竟要试探到何时,才肯真正将权柄交到她手中。观今日形,甄晓晴似是捺不住了,加之言愈演愈烈,难以遏制,故而频频试探。

        殿外斜阳漫洒,如血般浸染阶,将她的影在青石地上拖得颀长。她踱至,仰首望向那片被朱墙框住的四方天空。

        包括那钦天监上,估计无一人敢冒着杀之祸,任听甄修证指使,公然传这等大逆不言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如今,仅派几名女官无声无息地将玉玺送,这算什么呢?

        至少在兰泽看来,这般私行的玉玺交接,既不召集朝臣见证,亦不昭告天,只是派遣几名女官悄然将玉玺送,实如儿戏一般,更像是一场心积虑的试探。

        于她朦胧之际,忽闻殿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,渐次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缓缓起,步玉阶,与那列手捧传国玺印的人默然肩。

        况且,借钦天监之散布什么“太后乱政,致星象异动”“天降灾殃,皆因太后”之类的言,终究是七分伤敌、三分损己的险招,稍有不慎,便会酿成难以挽回的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是累得很。”兰泽轻叹一声,“那你去传他吧,朕确实有事要问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不仅仅是玉玺的交接,更是天命与治权的公开传承。每步都需合乎礼法,每个环节都应由史官载青史。唯有经过天皆知的盛大仪典,方能名正言顺地完成交接。

        为证明自己所言非虚,全常详细地说了二人当时所穿衣裳的款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且去母后复命吧,不必在此侍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那时就在母后中当差?”

如今正是申末时分,兰泽端坐于邀月里,只觉心底空茫若失,仿佛遗落了一魂一魄,举止间却仍看不丝毫异样。

        远教坊司的旧乐隐隐传来,与往昔并无二致。在这似曾相识的曲调中,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繁华又凄凉的一生。近十年的挣扎、辛酸、隐忍与等待,为了义与大局,她付了太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兰泽思虑间,已与全常回到了邀月中。她斜倚在榻上,连日来的心力交瘁,令她神思困倦,几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才哪有那般福气,”全常躬,“那时不过是个末等小太监,连娘娘的门都难以靠近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兰泽沉默许久,全常心生一计,打算卖甄修证一个人,顺便讨好太后,试探圣意,便说:“陛若觉无聊,不如才去请甄大人?”

        甄修证本不必亲赴钦天监,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。真正要紧的,从不是星象所示吉凶,而是要借甄晓晴杖杀御史一事,在民间掀起更大的惶恐,助长舆论的波澜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消凭他那手登峰造极的工笔书画,辅以几分不易察觉的手段――或仿笔迹、或炮制伪书,便足以将风声送市井坊间。只待这言愈传愈广,愈演愈烈,甄晓晴便不得不步步退让,逐渐放权。到那时,再将这些祸引向姬绥,一切自然到渠成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官们依言退,唯有全常仍随侍在侧。主仆二人默默行走在苑之中。行至中途,全常忽然说:“才曾见过陛幼时的模样……那时陛在御花园嬉戏,旁还站着甄大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与那方玉玺的形状何其相似。

        即将得到玉玺,这象征着权力的印章,她却因这一路的艰辛而心生悲凉,当伸手抚上朱红门,门上还残留着早的余温,却更衬得她指尖冰冷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兰泽看来,当初交给甄修证的这桩差事,原不算复杂。

        因此,对甄修证而言,他无需踏足钦天监,亦不必费心收买其中官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朕也不知他如今在忙些什么,理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理来说,甄修证应该先来复命,可他至今未到,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。兰泽虽心中担忧,但平日里烦忧之事已然众多,甄修证之事只能暂且往后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十几年过去了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兰泽与太后之间,亦非你死我活的仇敌,反倒更像彼此借力的同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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