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，像无数看不见的针，齐刷刷地扎向台上那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至于周老师的‘指导’，当然有。他教我如何更快地戏，如何在镜前忘记自己，如何保护对手演员不受伤。他是我非常尊敬的前辈，也是这电影里，我最信任的伙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面会结束，两人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从侧台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，周锦川已经自然地拿过了她面前的话筒。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得的微笑，但神却冷了来，“这位记者朋友可能误会了。演员之间在拍摄亲密戏份时的信任，和医生在手术台上的信任是一样的，都建立在绝对的专业之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天表现得很好。”他靠在吧台边，抿了一酒，“比很多在圈里混

        秦玉桐摇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作为演员，和绪都只是诠释角的工。黄济宁在那一刻，不是在享受，她是在献祭。用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，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。那场戏，没有，只有，是挣扎，是毁灭，是她走向深渊的最后一步。如果你只看到了‘尺度’，而没有看到一个女的绝望，那我只能说，很遗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玉桐握着话筒的手指收紧了，指节泛白。冰川蓝的裙衬得她的脸有些过分的苍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周锦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。他转，用那只刚刚碰过她脸颊的手，极其自然地推开了侧休息室的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却忽然抬起手，温的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，那里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冰凉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番话说得滴不漏，既明了戏的，又维护了周锦川的声誉，还顺带讽刺了提问者的浅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男记者被噎得满脸通红，显然没想到一个刚圈的新人有如此反应，张了张嘴，一个字也说不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接来的提问，再没人敢碰雷区。

        谁也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来坐会儿。”他说，“外面还有记者没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顿了顿，目光直视着那个男记者，唇角甚至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骗人。”他低笑一声，眸深沉地看着她，“手心都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伤人之言深于矛戟。这个问题，刻薄，又充满了暗示的恶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走到休息室门，周锦川才停脚步。他转过，面对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廊的灯光昏暗，跟鞋踩在地上，发清脆的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能觉到边周锦川瞬间的僵，还有导演投来的担忧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场诘难就这么被两人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周锦川指腹的温度短暂地停留在秦玉桐的颊边，又迅速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刚才，吓到了吗？”他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周锦川脱西装外套，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，里面质极佳的白衬衫。他走到小吧台前，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，琥珀的酒在晶杯里晃。然后，他从冰桶里拿了一瓶未开封的依云矿泉，拧开，递给了秦玉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环视全场，语气不重，却带着一无形的压迫，“玉桐为这电影付了什么，所有看过电影的人都清楚。我希望大家能更关注她的表演本。一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沉默了两秒，再抬时，那双清澈的睛里，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窘迫，只有一片平静的湖。

        秦玉桐卸了妆，洗了脸，换上自己的羊绒衫，整个人净得像一张白纸。她抱着膝盖，缩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，像一只受惊后终于找到巢的小动。

        秦玉桐意识地蜷了蜷指尖，那片被汗意浸湿的掌心，此刻有些发凉。她没说话，只是抬起，安静地看着他。走廊的灯光昏暗，从他斜斜打来，在他深邃的眉间投一片重的阴影，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嘲？是怜悯？或许都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