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灰簌簌地掉落在他一尘不染的鞋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Leo，你觉得，一个能在考前夕飞去戛纳走红毯，回来还能考状元，并且放弃top2名的女人，脑里装的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再比如……一颗真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了。”他淡淡地回了三个字，便挂断了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商屿的动作顿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Leo的表有一瞬间的凝固。他跟了商屿五年，深知这位老板在商场上从未失手，看人看事，一向准狠辣。他无法想象，有什么是那堆房契和一张无限额黑卡解决不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Leo能想到的唯一解释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词从一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女孩中说来，对象是近十亿的资产，实在是……有些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电话那，瑞银的李经理正用一种近乎惶恐的语气，一字不差地复述着秦玉桐在工作室楼的那番话。他的粤语标准利，每一个字都透着小心翼翼，“……秦小的原话是，‘商先生给的这些，对他来说，太廉价了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比如，偏。

        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，他的私人助理Leo推门而，手里端着一杯手冲的蓝山咖啡。

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商屿低低地笑了一声，腔发沉闷的共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钱能买到的东西，”他的声音混在隆隆的雷声里，有些飘忽，却异常清晰，“对她来说，都没有意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将雪茄送到唇边，深深了一，郁的雪松与烟草混合的气息在肺里打了个转，再缓缓吐。烟雾模糊了他底饶有兴致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尽他自己，也从不确定那东西他是否拥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，你的钱，对我来说，不值一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么，”他像是问自己，又像是对Leo达新的指令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，“就要给……钱也买不到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不是在嫌少，她是在骂我。”骂他懒惰，骂他傲慢，骂他试图用最简单、最不动脑的方式――砸钱，去收买一个远比金钱更有价值的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 秦玉桐那双清澈又疏离的睛，仿佛穿透了时空，正隔着这片维多利亚港的夜，冷冷地注视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少？”商屿重复着这个字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他淡淡斜睨一，却让Leo没来由地背脊一凉。

        Leo站在他后，连呼都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商屿重新拿起那支雪茄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。窗外，一场酝酿已久的雷雨终于来临，豆大的雨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，瞬间汇成，璀璨灯火被冲刷成一片片模糊摇曳的光斑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有，那只能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整座繁华的城市，都在这场暴雨中变得狼狈。

        真是……翅膀够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只他看中的小金丝雀，不仅拒绝了他递的华鸟笼，还顺带嫌弃了一番笼摆放地的天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习惯了用数字和价值来衡量一切，但这一次，他的计算方式，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秦小的意思，会不会是……”Leo斟酌着用词，小心翼翼地猜测，“嫌少？毕竟她现在是戛纳影后，价不同以往。如果把浅湾换成山的白加，或者再转让一分商宇集团的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Leo被问得一愣，张了张嘴，却答不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经理的声音继续传来，又有难以置信，“香港气候太湿，住不惯。卡地亚的代言费够她自己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商屿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，镜中的男人英俊、矜贵，拥有一切，却在那双睛里，第一次浮现一丝烦躁。

        环球贸易广场层，商屿的私人办公室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女明星的清，总归是有价码的。价码不够，姿态自然要摆得足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Leo彻底噤声了，他意识到自己把事想得太简单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商先生。”Leo将咖啡放在桌上，受着室不同寻常的低气压，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三分，“李经理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装的是野心，是脑，是对这个世界清醒到极致的认知。”商屿将咖啡杯放回桌上，发“叩”的一声轻响，像是在为他的论断落一个实锤。

        骂他把她当成了那些在名利场里挤破、只为了一只仕就能投怀送抱的庸脂俗粉。

        廉价？

        商屿倚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指间夹着一支刚刚燃的古巴雪茄，猩红的火在昏暗中明灭，缭绕在他那张英俊却疏淡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比如，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搞砸了。”商屿转，靠在办公桌的边缘，端起了那杯咖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