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之後,接踵而來的,不但有對表弟傷勢的憂慮,還有大人們集體砲轟的責備,更有自己得無時無刻不去提防表弟心存報復的告狀威脅。
「你在胡說些什麼?!」方陵齊被他過激的言語給嚇到了。
「我要去告訴大姨!」
淡淡地瞥了方陵齊一,杜煜煇看著手中的藥
,自嘲地
:「死了總比活著受苦好。」
對方陵齊來說,女孩的有無現,似乎沾不上他心底的一個邊,因為他現在的整個心思,都被那個額頭破了一個
的表弟給佔據了。
……已經記不清究竟有多少次,他和杜煜煇在炎炎夏日的午後,攜手一起去那家百年老店吃剉冰、一起到後山荒廢的舊宅院去探險、一起搭巴士到不知名的地方去遊玩、一起在公園的沙坑上坐看垂落的夕陽、一起在洗澡的時候、於注滿浴缸的裡玩著憋氣比賽、一起在菜
豐盛的餐桌前,較量誰吃得比較快、一起在……
「……」
方陵齊真的數不清了,他和杜煜煇共同度過既新鮮刺激又溫馨難忘的無數好時刻,真的是多到數不清了。而他也一直深信,他和杜煜煇一定會像這樣安然無恙的持續
去——直到去年的夏天為止……
「難不是嗎?」他轉過
來指著自己的腦袋,彷彿裡頭有著無盡的怨嘆無法宣洩,只能藉由如爆似裂的頭痛來昭示自己的苦難:「難
你以為
肉之傷癒合了,就沒事了嗎?你可知
遭遇車禍的人即使
體康復了,但是日後再行經那條馬路時、當初所造成的陰影將會如何地使他畏縮難行;被狗咬過的人,這輩
恐將無法再好好地面對任何一隻即使對他無害的可愛小狗……就算我的傷
消失了,然而那種隨時可能會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一把推開的無措與恐懼,卻始終盤纏在我腦際,那種如影隨形的痛苦,你能夠了解嗎?」
經過了幾天的住院觀察,杜煜煇的頭傷幾乎差點波及腦神經,儘傷勢並無大礙,但是後遺症卻恕難避免。舉凡偶爾的昏眩、頭痛、耳鳴、夢囈、視焦不穩等等的小症狀
方陵齊記得當時他是這麼說的,且臉上的表是堅決而不容阻遏的。
原本歡愉的開場,變成見血的收場,不用說,女孩是嚇得花容失、從此再也沒見她
現在方陵齊的面前了。
儘什麼都還沒有
,但是衣服都脫了,那就是鐵證。不
方陵齊怎麼解釋,杜煜煇都聽不
去,一心只想去告狀。他內心又急又火,失準的腦袋被衝動的肢體所駕馭,他一個
勁攔截,便把
掙脫的杜煜煇給推倒至牆邊,好死不死,牆邊正好擺了一座小矮櫃,矮櫃的一角,也正不偏不倚地被杜煜煇的額頭給K到……
「沒有一次吃這麼多顆的藥,要怎麼掩蓋這一切的痛苦呢?」他近乎哭喊地泣訴。
方陵齊的心臟怦然一震,那哀鳴似的控訴,直截地將自己那一天極忘卻的罪行,又再一次血淋淋地掏挖
來,攤在兩人的面前……
也許是氣氛剛剛好、也許是好奇心使然,他和女孩於是決定想要嚐嚐禁果究竟是什麼樣的滋味。誰曉得當他們脫好衣服正準備前戲的時候,那個忘了鎖的房門就忽然被大打而開,肅然站在那關的,是一臉驚愕難言的杜煜煇。
去年夏天,在一的最後一堂課結束,熬過了惱人的期末考試後,方陵齊的心
終於得以鬆懈
來。於一個沒有大人在家、杜煜煇也不見蹤影的燥熱午後,他帶了一個偷偷瞞著家人交往不久的女孩來到房間裡。
腕——「你瘋了嗎?一次吃這麼多顆,會死人的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