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最后，你发现了一个隐形的，不为人所知的大陆。

        你的心无限悲哀，但你并不想廉价地缅怀。你问祂，那些关于法的，关于存在的，关于他……诺丰的。

杀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果然，你是以整座岛屿的灵魂为的，恶神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祂花了许久，才从无限哀恸中醒来，回答你的问题。祂对你说，最开始的法并不是那样，在祂还活着的时候，并不是这样。那是更加温和的……不过也并不存在你所施展的大型法的东西，只是一切可以说是初级的小法，且所有人类都可以使用，并不存在血统、天赋这样的东西。祂停顿，隐去了有关那位死去的神的死，跨越到诺丰。祂告诉你，祂只是如往常那版沉醉于无限的痛苦，随便嘲讽堕落的自己和此堕落的人类，但是，在一片混沌、黑暗中，一个人类，一个惶恐、可以说是惊诧的人类，祂看到了这样的影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块恶心的岛屿，畸形的，勉说是人的东西互相屠杀，互相用，毫无廉耻和禁忌之心。那是一群原始人类，他们没有语言，没有社会，没有任何可以说是“人”的东西，只不过是有着人形躯壳，赤的动，也是浑然自由的。而祂，也就是神，应该说是囚徒，被肢解被分尸，只剩颅作为大陆心的，“神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他要如此深神秘？为什么偏偏是他发现了法是榨取死去灵魂的真相？为什么他目睹了灵魂在施法过程中的惨嚎后，还要试图公布这个真相？不会有任何人容许这一切发生，人类需要法，需要心安理得地使用法。人类不需要知晓这个，这本没有任何意义，就算人类为此，因为死去的亲人，死去的灵魂产生了愧疚，也本不会有任何人在意，等明天过去，人们还是心无旁骛地使用它们，权力机也会自上而地拥护这一切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祂落泪，那是无法用肉去目睹，唯有神的狂和碾压，无法形容的尖叫和沉寂，深深地哀嚎、痛苦、深渊。你只是静静地听着，作为一个冷漠的，无意义的故事背景听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祂对你说：“我已经忘记我被关在这有多久了。祂（祂）恨我，所以祂（祂）要杀我，可惜我并不能如祂（祂）所愿地死去，而那个祂，却又是真正地死去……这里的人类因为祂（祂）的仇恨，被诅咒、异化成诡异的人形蠕虫……明明祂是如此他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和祂谈话，那些缥缈的，关于最初的三个神因为一个神的死作为导火索，于是祂和另一位祂（祂）因为理念不同成为仇敌斗争，但是惨败，最后作为失败者，被囚禁于此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你笑了笑：“我并没有打算活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祂对你的存在并不到意外，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几分怜悯。祂像是带着几分叹息，对你说：“一旦你踏上这片被遗弃、诅咒的土地，你就只能在这里死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翻遍了每一寸土地，跨越一条又一条的河和海域，踏龙、灵、矮人、侏儒、恶的区域。许多许多次的失败，许多许多次的颓废。你犯罪，然后被追杀、又逃亡。你差被一龙生吃活剥，在你以牺牲你的四肢为代价后，你侥幸通过传送活去，之后你花了整整半年才让四肢重新长……灵是不好相的东西，他们普遍对人类、异族有极的仇恨，你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资料。矮人相对好相，但你同样一无所得。而侏儒，自上一次神战战败后，就长期以来作为所谓劣等隶被廉价售卖着——其实人类也这样，不过是人类售卖人类罢了。之后的是族，混血的杂种的族、半兽和“恶”的纷争……你见过这代的王，那是个即将步癫狂，要被淘汰、死去的王。

        面对祂无法直视，无法……的纯白，存无，虚空，你到你的肉，你的意识，你的一切，都在缓慢的，温和地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本没有任何意义。”你只是这样说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你终于控制不住地泪，你对祂说那是诺丰，是你的老师，是你的挚，是你一直一直，到悔恨，到耻辱的一个人。你的父母，你的家族谋杀了他，于是你背叛了你的家族——你的族人不仅是杀死你老师的刽手，你还是一个卑贱的杀父杀母之人！不过你并不为此后悔，或者说你的家庭向来没有什么亲这种东西……你他，你一直一直都他。原本你都想好了你和他的未来，你和他的故事，但是他死了。他沉迷于法，沉迷于无法言说的神秘，你一直都清楚。但你没有想到——你本就无法想象。你都已经告白了，你现在都深深记得诺丰当初对你说的话。他说：游诗人总是诉说着意，用大篇大篇的诗歌赞它，歌颂它。但他从来不相信这个，就像法这样诡异而又残忍的东西一样，用蜜糖和看似神圣的诱饵诱惑你，一旦跨去就是万古深渊，不复再有。可即使如此，即使他对待神圣和都如此冷漠，他却答应了你，然后吻你，最后却又如此草率地死去——

        祂说：“我们都背叛了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笑声，像是释怀了一般，叹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你见到了“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