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工作不是很厉害么？没给自己定个十年大计？而且，我记得你之前对自己很严格吧，着无框、窄边镜，那时候可不行，只有近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可没让司机碰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人不长命，祸害遗千年!”向莺语趁机揩油。那手腕，白白的、香香的、清清的，像削了的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六个月，明年再上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计划她当然也有过，十年后当联合国秘书长时穿啥牌的衩都琢磨过。社会太复杂，计划赶不上变化，变化赶不上领导一句话，领导一句话还赶不上“存在”打个嚏。向莺语早抛弃这种天真的妄想了，或者说，选择拥抱的偶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自己的生活难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四年没正经放过假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样?”喻纯阳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这次轮到喻纯阳发问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该让司机碰碰，事实上多和工农、工农的孩睡觉有助于你们这些迷茫的富豪找回当年标榜的姿态，”向莺语挑眉，“真正到和工农结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请了几天假？”女人刚坐稳，他就问，语气里有一种不自知的迫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帮你看看。”她诚恳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急啊，车还没送到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还以为你是放不工作的女人。”喻纯阳的脸微微发，不自然地把目光重新撇向窗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行吧。”喻纯阳矜持地伸了手。向莺语握住，好像握住他的人生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当初在幼儿园，谁他妈不是正苗红的唯主义者。可是现在不一样了，大家都不一样了，什么存在什么本质：你丫本质是啥，主不关心。你说你怎么办？反正“自由”给你了，不如搞儿迷信，把责任甩锅给无形的大手，思想上的自我欺骗，哲学上的“坏信仰”，俗称给自己找个台阶，逢人就说：“不是我没劲儿，是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工作了也没用。”向莺语一门心思祸害碗里的豆腐脑，乒乒乓乓搅稀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事业，，这些东西的不顺如果全都归结到命运上去，是一种非常可悲的表现!”

        以为谁不知似的，向莺语笑：“半年陪你，不开心?”

        闻此，喻纯阳扬起颅，一字一句地说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我的事业线很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反正我是最不信什么命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青年的发言掷地有声，因为年轻貌而显得不那么老派、单纯、可恶。

        喻纯阳听到她的话，反应了几秒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半年够改朝换代了。”他试探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认真的吗，”喻纯阳就算再没有上过班也明白六个月的夸张程度，“你不想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事业线?那是——迷——信哪。”说话时候调拉得长长的，本没注意到自已的语气带上了金枝玉叶式的嘲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，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，我只是为我不想工作而找借罢了，”女人冲他直，表示完全服了，“那我们就不要再浪费生命，赶快吃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短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向莺语蹲在坑上借放声笑。她敢说上帝把节安排到这里已经难以自抑地暗了，看得祂十分无法拒绝构建一个“西西里的丽传说”式复调场景的诱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块规划得很好，住宅区离尘嚣仿佛有千里之遥。车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她是否是女主角还未可知。真正的女主角，或许本还未诞生。

        宾馆退完房喻纯阳黏黏糊糊要步同居时代，行吧，去就去呗，还能憋什么坏，向莺语盛难却，欣然规往。

!”

        再坏不过他怀恨在心虚与委蛇宰了她四攒蹄吊到房梁上展览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座位上时，喻纯阳正望着窗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笑声，笑得睫都在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老和她犟，她就见不得人好，渴望帅哥又故作冷静。什么艺术家，兔儿爷，那都是离咱们十万八千里的事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真是经典剧目，亘古不变。舞台上只需要个光彩照人的男，甚至他本人都不必在场，台的女人便会十分自觉地上演全套评论足、划分阵营的戏码。像一个个角，用各自的生命验和想象力，为男主角写注脚。

        偶然她采访了一位民俗学的教授，攥着她的手胡说八一通。嘿，向莺语一就找到了组织的温。她学了这套。俩陌生人杵那儿，跟俩等枪毙的似的，多尴尬。她把手一伸：“来，我给你看看。”就能把天聊活。甭对方是官领导还是胡同大爷，一句“哟，您这掌纹可有意思……”立打开生动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向莺语不在意，她连这都在意才叫见鬼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拿我当司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