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故意拖长尾音，添了丝戏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母父离世后为他撑起天地的人，也是他所有隐秘心事的唯一归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他看世界的，衡量万的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这般烈急切地剖白心迹，却未察觉，对面的楚蒲在他“自然不会”后，中笑意愈发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生命里所有关于“正确”与“好”的认知，几乎皆源自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自然不会！”楚青几乎是脱而，未有半分迟疑。

        楚青的视线里，满满都是她的容颜。

        阿姊便无需为几文钱与人争执，不必为生计日日上山砍柴、磨双手；

        嫌她年长？怎会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他，当真能得上她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指腹温，轻轻摩挲着他依旧的肌肤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他心中，“阿姊”早已超越了单纯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他心中，阿姊能早他四年降生，早见这世间模样，拥有更成熟的躯与通透的心智，这一切，都是他无比迷恋甚至近乎崇拜的特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好阿青，”楚蒲声音放得轻柔，宛若羽拂过心尖，“又在思忖何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靠得极近，近到彼此呼交缠。

        楚蒲察觉到怀中人发僵，低便见他不知何时已垂睫，可他紧抿的唇却了心底的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念一旦生，便如疯长的藤蔓。

        楚蒲在心底轻叹了气，松开环着他肩的手，转而伸双手捧住他脸颊，迫使他抬与自己对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什么便什么，再也不必为旁人所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清澈杏中，映他此刻仓皇失措的模样，让他无所遁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无论如何，都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他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抑或她此刻的接纳，更多是于对弟弟的怜悯与责任？

        能与阿姊一同及笄，更早撑起这个家、帮衬她的柴铺，而非总躲在她后受庇护；

        或许已读书有成，即便不能封侯拜相，哪怕只谋个小官、有份俸禄，她们也不必再过这般清贫日。

声音还带着未脱的稚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未反驳他那不切实际的念想，只望着他，忽然弯起眉，带了几分狡黠问：“那……阿青会嫌阿姊年长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等他说完，她才慢悠悠地，带着得逞的笑意接话：“嫦娥偏少年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声音轻快，宛若山泉叮咚。

        楚蒲何等懂他，他话音刚落，便明了那未尽之言里的不甘、自责，对自无能为力的懊恼。

        以至于后来见到任何人，他都觉得无人能及她分毫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孩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若能同岁，他便不必少了这四年光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四年，如天堑般横亘在他与她之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觉得，阿青如今这样，便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青望着她，委婉：“阿姊……我若与你同岁便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