联手张仲景，将我整个脑剖开再合起，也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张了嘴，狠狠的咬了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很快我又抱住他，我知自己的怯懦与弱，也知这是源于形同陌路的恐惧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里阴沉的想，若是能用这一肉将他从此害了去，那也算是大功一件，却不想害人又害己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害了他，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大概是懂了，离开的时候没有打过招呼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许压儿不知我是醒着的，又或者也许知，只是已经无所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摸摸索索起了，用手摸着一旁的床榻上，他还留着的余温，我不想束手就擒，只得自救于那旋涡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此一来我便没有弱了，也不用时刻尝着暗中羞愧带来的灼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趁清晨未醒之时鼓足勇气，将那些同他的痕迹一把火烧了，我忽然有明白刘辩当年的种种举措，为何阖自焚，为何总是期望那红莲烈火可以将自己直接带走了——

        这桩事是我起先犯错，又何故拉扯着周遭青年一起受苦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同楼中人说杀无赦，阿蝉听了沉默许久，随后叹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反复度量，最终落得个广陵王唯利是图的名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坐在楼中阁，昏昏沉沉，哪里是唯利是图，明明是哪方都不敢得罪的胆小鬼。

        更何况，那天三分，其中一方，便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寻思断了联系也就不再想念，每日在那血朝堂上扮演他人人生，周旋众人，又被众人周旋，好似如此一般，脑中便会麻木不仁。

        楼中少女说楼主最近清瘦得厉害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一拉衣袍，才发现，果真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装模作样拍手说到，“如此到好，真成了那楚王细腰的细腰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是谁又是楚王，而那细腰，又需要取悦于何人呢？

        有那好事的臣有了那闺阁待嫁的女娘，辗转托人来问我是否同那江东孙家交好，无非说媒，我有些可怜的看那女娘，红着脸、俏生生的，说是婚姻大事，不过也都是政治筹码——却没心没肺的傻笑着，“是是是，好好好。有机会本王一定帮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请求反反复复，可是我开不了，也压儿不能告诉别人，我早就擅自主张，在某个清晨，同他一刀两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人和人啊，想要真的断了联系总是那样简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那些战报我听了，想着怎么还是那么横冲直撞意气用事，只是在日日夜夜无数脑发昏的酩酊之时，又好欧哲寂静深夜梦醒时分，我觉得他是在嘲笑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连遇见困难绕过去的勇气都没有，表面上野心，实际却也只能随波逐站在这个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坦白讲，我是羡慕他上那一往无前的勇气，反观于我，谨小慎微，却只能将自己锁在那个境遇，步步惊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知他有没有在别人面前提及过我，又会不会递来信件，却被门人吃了闭门羹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或者是遭遇刺杀，却落了绣衣楼的印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躲自己的胆小世界，假装不知发生什么，不去想，不去问，装作鸵鸟，用稀泥抹平那些棱角，就可以不受伤，不会疼，一派天太平光景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这汉室天终究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梦的时候那些林林总总告诉我，这终究是我命中的定数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要我和这命去吼叫，去撕咬，去搏斗，去抗争。

        曹氏野心，废帝登基，他们就说你不要声张，也不要表态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就坐在空的舞姿里一言不发，吃饭喝洗脸睡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或生或死，不过是人面前的两条路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推开窗看看天光，却发现外面纷纷扬扬的，竟然在那初的时候，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