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确实用心，陪爹妈饮酒吃饭时，抱着龚闵用筷夹竹笋鸭脯酱给儿，完了自己嘴里吃掉换一，眉飞舞逗娃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儿媳记住啦！多谢父亲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蓝鹤见怪不怪，家里好久没有这样闹了，她笑盈盈地又给宝贝儿夹菜，又细问他在滇南过得如何，终究藏不住娘的心疼。

        怪不得狗男人走时交代今晚在主院用膳，他早就算准了这一……更气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父亲教诲儿铭记于心，不敢或忘，多谢父亲为骢儿赐名，儿会用心教他，以承祖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你在外面吃毒菇嚼蛆虫，路上肯定也没心思休息吃饭，家里的菜都是你从小吃惯的，今晚不用拘束，好好吃个饱，多长肉，晚了挨板也能扛得住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婆必定一回家就让厨房准备了，本没真打算赶他去自首嘛，就她一个傻乎乎地上当，真实意地哭诉，被他们一家戏忽悠，可恶！

        “起来吧，不是你的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桌上鸦雀无声，龚肃羽搞了乌龙，有小尴尬，蓝鹤则是有意提醒儿：别光顾着嘚瑟，你爹妈曾一度为你的死讯肝寸断。

        曲鹞一看，好家伙，满满一桌——拌香椿，素烧鹅，鲞鱼松卷，胭脂鸭脯，醍醐鲍螺，板栗红烧肉，金虾如意笋，鸽银鱼羹……明红艳翠，鲜香四溢，都是狗男人吃的江南菜。

龚肃羽额角一，僵着脸不兴，对小儿媳的闹腾劲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    的确兄妹深，次日龚忱着素服觐见太后，没两句就叽叽歪歪把妹妹给惹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父没那么小肚鸡！别哭了，看在你的份上就让他住一晚，只一晚，往后不许再提那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某人借坡驴，把跪着的儿又数落了一顿，便吩咐人开席。

        鹞闻言暗暗担心，狗男人真会丢官挨打吗？他是皇亲，又是首辅的儿，九死一生，还立了功，赏罚分明不能只有罚吧，他们兄妹深，龚纾应该不会罚哥哥才对。

        蓝鹤席后终于开，笑问小夫妻俩：“说起来，骢儿的名字鹞鹞给忱儿说了没？是你们父亲特意为孙取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曲鹞神古怪，老实告诉他：“单名‘闵’，字‘继思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曲鹞以为严苛的公爹会责骂他没规矩，可龚肃羽却兴致在一旁给孙儿解说：“这是笋，是竹宝宝，之鲜，舒郁降浊升清，等骢儿长牙就能吃了。这是鸭脯，骢儿见过鸭吗？花园池里的鸟就是野鸭，绿为雄，褐羽为雌，一雌一雄是为夫妻，就像你爹爹娘亲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人回来就好，吾儿志节铿锵，忠毅贞，无愧龚氏之名，为父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儿不孝，令父亲母亲担忧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龚忱沉默几息，起又给父母跪磕了三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‘继思’？‘继序思不忘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沐浴梳洗后着急来拜见父亲母亲，还没来得及问。”龚忱厚着脸胡扯，转问曲鹞，“父亲给了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龚肃羽叹了气，弯腰握住双臂将他扶起，目光复杂地凝视这个长与他比肩的儿，抬手替他抚整衣缘，难得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