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这份心，便是难得。”梁峰颔首，“经世之才当属台阁，却也要有脚踏实地之人，为民造福一方。你的策论意虽不新，却也有可取之。明日到郡府，听候差遣吧。”

梁峰上打量了他一：“你是书馆抄书的士？我记得抄写最多的几人中，便有你的名字。”

深深叩伏在地，陈崇噙住了泪花，再次向台上之人礼而拜。

第

如今看来，这个选择还真没错。至少笔不至于空泛无。

谁料梁峰一笑：“未曾想，还有人从农事手。你可是抄了几本农书？”

一意升腾，冲眶。陈崇咬紧了牙关，控制着自己不要泪洒当场。他自幼家贫，世又不众，更没有那些脍炙人的才学傍，但是府君仍旧了他，因为他的勤奋，他的用心。这样的上官，才是他梦寐以求，可为效死之人啊！

然而府君所说，在座又有谁敢驳斥？陈崇脑袋一片昏沉，哆哆嗦嗦拜了来。他选了？被府君看重，可郡府了？哪怕只是为一小吏，也比自己所想，要快上许多了啊！

果真还是士族居多，有几个还得了府君称赞。也是，士族盘错节，深地方，不少人极为清楚时政，能够对答的，自然更多。而他们这些寒门弟，若非天赋异禀，又有哪个有机会接这些？

这话一，台便是嗡嗡一片。谁曾想，一个寒门士竟然凭借农事得了府君青！当世所选，不都是品藻德行，风姿文韵吗？怎么会如此量材？！

一个激灵，陈崇坐直：“小，小便是！”

正是心灰意冷，一个清亮声音突然响起：“陈文焕何在？”

只见主座之上，那位玉人望来，陈崇这才反应过来，连忙起，快步走到了台前，再次跪倒施礼：“小便是陈文焕，参见府君。”

崇不愿跟人争抢，就选了不少地理、农事之类的书籍抄录。二也是他本人的一小心思。只要这书馆不关门，总有一天，他能见到那些经史注疏，甚至可以择其优者自己抄了带回家。但是杂书可就不行了，就算是他，恐怕也不舍得把珍贵的纸张用于这上面。所以能多看，便多看些，抄写一遍加深记忆。这样自己所知，也会广阔几分。既然能成书，自有其珍贵之，怎能错过？

自己定不能辜负这份赏识！

一篇文论写了大半个时辰，边已经有不少人交了答卷，陈崇才勉写完。仔细又审了两遍，他吞了唾沫，把答纸交给了一旁仆役。然而交上之后，陈崇心中又生懊恼悔意，自己写的是不是太过直白了？本来就是农事，又是平铺直叙的写法，哪有半分文笔可言？这样的答策，岂不让人看低？

陈崇简直都跪不稳了！府君竟然还关注过抄书的数量？他一心攒空白纸册，倒是比旁人要多抄几本，没想到竟然了府君的！可是自己竟然写了一篇如此糟糕的文论，他是不是已经浪费了最好的机会？

陈崇结结巴巴：“是，是有此事……农，农事为生民之本，小才，才想了解一二……”

简直如同炭炉，陈崇只觉心中火烧火燎，又惧又悔，恨不得立时离席，逃个净。然而府君阅卷竟然比所料快上许多，不大会儿功夫，竟然已经开始评优者，唱名对问了。逃也逃不掉了，看着一一上前的士，陈崇只觉万念俱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