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日，梁峰和崔稷二人，一同乘上车，向着司空府而去。并没有接受崔稷的建议，梁峰仍旧是大袖宽袍，丝履纱冠。衣服穿得整齐得，面上也未曾涂抹脂粉，带着三分病态，七分肃容，登门求拜。

为首那人，年约五旬，容貌不见衰老，反到清俊雅致，有了些脱尘的仙气。他的衣着也十分打，衣袍大敞，外心衣，上无冠，足踏木屐，简直不像是待客，而像是酒醉正酣。旁七八个陪客，也都大多同他一样，衣衫不整，箕踞仰卧，一副放诞不羁的模样。

王衍崇尚家经义，又最善玄谈。若是在这种宴会上牵扯到佛之争，怕是还没打名堂，就要被人一顿讥讽，闹笑柄。如此一来，可就不妙了。

梁峰的角微不可查的了一。是了，这才是当世名士最行的打扮。

如今梁峰刚刚到洛阳，就有这等大人宴请，想也知应是司越的意思。

崔稷立时没了言语。是啊，若是人家有意刁难，又怎么能避开？

都已经走到这步了，还避讳什么？乖乖送去，让人家好好瞧看吧。顺也好摸一底，看自己前来洛阳究竟为的是什么。

这样的偏重，更是让王衍声名鹊起，也让他所在的琅琊王氏随之涨船，就连他的弟弟王澄和族弟王敦也居位，极得司越重用。

在侍从的引领，两人穿过蜿蜒回廊，致楼台，向着司空府后院而去。六月正是烈日炎炎，暑难消的时候，然而司空府中绿树遍植，碧环绕，就连暑气都被退了三分。当跨庭院时，喧杂的人声乐声，随风飘来。只见临的巨大亭台之上，一群人正在饮酒作乐。

然而留名是留名，谁能想到他在上党还能折腾这么多事来。击退匈来犯也就罢了，日夺城、解围晋阳，更是人意料。如今就

因受竹林七贤影响，此时放诞已经成了名士中的主行为，袒箕踞不再是有辱斯文，而成了一种表现气度和个的方式。当然，也免不了有寒散从旁影响。

主位之上，王衍放了手中酒盏，细长的凤目微眯，看向来人。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上党太守。虽然地并州，但是梁熙的大名，在洛阳可是久有传。且不说佛避疫的事，只是当初击杀严籍，勇夺上党，就让他在朝中诸公心中，留了个名号。

“司空有请，自当赴约。”梁峰笑笑，扔了请帖。

不过这样的装束示人，是梁峰万万不能忍的。所谓“心衣”其实就是肚兜，一群留着胡的大老爷们，衣衫大敞，穿着肚兜，白花花的肚腩或是瘪发皱的腹，简直不忍细看。在家乘凉也就罢了，大庭广众之穿成这样，还真需要一定的勇气。

心腹。司越终究不是武帝直系，想要用关东士族，还是力有不逮。只能依靠王衍这样的名士效应，来中和自己血统上的缺陷。

见崔稷无话可说，梁峰摇了摇：“还是见机行事吧。”

崔稷也知势在必行，又叮嘱：“王司空为人清雅，乃名士之首。府君气度上佳，当能得他青。不过佛之事，还当避之……”

不过并未把想法表在面上，梁峰上前一步，拱手行礼：“陈郡柘梁丰，见过王司空。”

“这种事，是想避就能避开的吗？”梁峰反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