丽给超超夹菜，说：“那就是随她姥姥家呗。超超也跟他姥爷有一样的地方，你看那个眉，他舅打超超一落生就说是随我爹——隔着辈儿随的孩都有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怕，从沙发上退来，弯着腰边笑边投降：“妖怪跑了，妈妈不哭了，小允小诺快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琪圈却是红的，超超他爸哪肯走，这娘儿仨刚搬过来那会儿极受欺负，这会儿难又让人找上了？等会儿，难不成......超超他爸狐疑地看看小允小诺，还真有儿像！可...这儿俩的爸爸不早就死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男人低看向小允，弯腰想摸她的，小允步一溜，泥鳅似的躲到妈妈后去。他也不恼，和煦地收回手，说：“孩们都这么大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摸着两个女儿的一阵恍惚，那时候小翼就是这样快地说：“我们一定要生女儿，女儿肯定像你，好看极了——当然也要像我……”

片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允小诺都知，爸爸车祸是为了救妈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像。”她说：“你和爸爸一模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丽一撇嘴：“小琪现在算熬过来了，孩们还小不那会儿可没见她这个哥过面。瞧着穿得人模狗样，不定什么人呢——不然早先嘛去了？这会儿小琪好容易安定来又来找......说不定是看上小琪开的店了呢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可不会长胡！”小允抬手抹去妈妈的泪，小脸严肃极了：“妈妈不要哭，爸爸是妈妈的英雄，他一定不后悔。如果是我，我也会救妈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破涕为笑，问：“妖怪在哪里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抿了抿唇，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去，外面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，拥紧女儿落泪来，小诺却挣脱她的怀抱，拿刚才好的手工作业——孙悟空面——上，张牙舞爪地：“俺老孙来也——呔！有妖怪让妈妈伤心，我来——打！妖！怪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相册是满的，一张一张全是同一个人的照片，童年时的，少年时的，成年之后的，笑着的，睡着偷拍的……有些照片似乎是从什么合照上截来的，最新的一张时间是五年前，爸爸表夸张地将耳朵贴在妈妈肚上，肚里就是妹两个。

        -

        她缓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：“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允摘面，脆生生地说：“叔叔，我们已经打烊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定了神，边说边转：“抱歉先生，我们已经闭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丽说：“别瞎寻思啊。小琪命苦的，爹妈都没了，老公也车祸，甩俩闺女——你叫她回哪门家？不过女人家拖着俩闺女实在是......年纪越大越不好找，一个人多么苦哇！要我说，模样又不赖，趁年轻赶忙找个靠得住的男人成家，免得日后再受欺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拿旧手机，连接上充电，手机屏幕一闪，亮起来。外屏有几条不浅的碎痕，但还能用。她将手机递给两个孩，小允郑重地开相册，说：“爸爸，我们来看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爸爸真好看。”小允说：“我们和爸爸长得像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不像讨债的呀。

        丽推了推她男人，超超他爸从驾驶座上来，两三步走到店门推开门：“小琪，咋还不走？有啥事明天再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允扑过来挠她：“在这里呀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孩们玩心大，哪里肯停手，母女仨跌跌撞撞退到店门边，这时候门上铃铛一响又有顾客来，她收不住步，背撞在客人上。是个男人，被她一撞退了半步，随即稳了，一只手拎着湿漉漉的伞，另一只手稳住她的肩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哥也不再说话，这时候楼嗡嗡有汽车过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没说话，两人一时静默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哥灌一酒，咂咂嘴：“不好找。异地他乡的，你要有闺女你敢随便嫁男人？倒是让你这么一说跟孤苦伶仃似的，这不是还有个弟兄？有就比没有，她先前没提过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门外滴滴两声，丽家的电动三轮就停在门，隔着雨幕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——一个男人堵在门，这是嘛呢？看娘儿仨好欺负，还是讨债的？

        那立在门的男人转过来，模样生得好看，穿着大衣西鞋，看气质打扮像大城市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候小琪声了：“李大哥，今天......今天您跟丽先回吧，家里了事。”见他一直打量贸然闯店里的男人，再次开解释：“这是......我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回过抬撞一双黑漆漆的眸里，脑嗡然一声，心也被狠狠撞了一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哥，没没尾哼了几句曲儿，又不知想起啥，皱眉说：“你听过小琪说家里的事儿吗，她搬过来也有几年了，过年也没见回过老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超超一家回了家，李哥是个脑筋直的人，说：“小琪她哥跟她长得是不像，倒是跟小允小诺有一样的地方儿。难不成妹俩是随她姥姥那一辈的人？这还能隔着辈儿随？”